[虚构 OC 小说] 第二章

本（系列）故事纯属虚构。如有雷同纯属巧合。

快乐的新年假期就这样结束了！想到这里，旅烽海心里还是很不甘。然而寒风不住地吹，使他也渐渐清晰了头脑，渐渐明白了现在已不可逆转的处境。自从程莫名其妙的昏厥之后，用着夸张的说法，那便是书上常写的“过着平静祥和的生活，直到……”一样地，一切都改变了。在烟花那天，他冲向程诞淑的时候，他还没有体悟到“直到”这两个字的可怕，并且又一次乐观地在心里预设了一个简单的答案，以为自己的出场已经结束；等她醒过来的时候，他也便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了：当他拿着照片去找程的时候，程诞淑矢口否认，把脸微微移开但仍然看着他，只是淡淡地说，“很抱歉，但我确实不觉得这是我落下的。你可以试试想想还有没有别人来过你家里？”

他从未听说过程或别人提起她父母的事，所以除照片上的女孩和她相雷同以外，他也实在想不着什么硬实的证据，咬定这张照片就是她的。他有关于她的一切假设自此也就崩塌开来了。可旅是有着十万分的勇气的，他竟然问，“那你爸妈呢？为什么你晕倒了他们也没有出现？”

这话刚说出口，旅烽海肠子都悔青了，十万分的勇气也都化作乌有了。“我的天那，刚刚我在说什么？” 年纪青的，往往想到什么也不反复揣摩，直接就从嗓子冲向嘴；往常也就一笑过了，但这个时候，明明知道有那种可能，现在一说，成了十分的冒犯了。他感到头发里热热的，痒痒的，像是有蚂蚁在爬，显然这是自己意识到真的说错话了。他一面伸手要去挠头，另一面惊恐地盯着程的脸。仿佛，但确实不十分真确，他看到程脸色真的一沉。坐直了身子，好像清了清嗓子，他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。然而程却似乎早就料到这种问题一样，迅速且自然地岔开话题；她只是摇了摇头“他们暂时还来不了。还是谢谢你们的好意，垫付医药费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。”

旅烽海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摆出去什么样的表情。医院那边只是说是什么“恐慌发作”，并没有产生什么医药费；“这种时候，她想的居然是怎么帮我解围？”他只是感到不明所以，同时莫名地感激她。确实，在旁人眼里，这看起来只是旅有点担心医药费谁来付的问题——立马把青年的莽撞变成了成年的严谨。

这样一想，旅好像也知道怎么接话了，“不，如果这样，那就不用还了，反正都是老同学了，互相关照嘛。”

程诞淑抬起眼，盯着他看了一会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旅觉得她似乎要哭了，自己也看得眼睛不觉一热，但随后即当成是空调扫风吹过的错觉。“可是……”她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被旅打断了，“真的不用了，你好好休息，明天就要上课了，要不要我帮你请假？”

“谢谢你了。但是真的不用，我现在感觉挺好的，还医药费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
旅感觉不大对，难道她是真的把还钱当成了顶重要的事？要是那样，自己是真的不好，也无法再推辞了。

“呃……总之，还钱的事情实在是不用着急的，现在你就好好休息，明天能上课也挺好的。”旅只好拿出一个“拖延”的法宝来。最终还是奏了效，程再三道谢之后，总算是沉默了，仿佛说完了一周要说的话的量，只是呆滞地望向窗外，空无一人，冷冷清清的街道。旅终于决定告别。

他转身要去开门，门背后挂着一件外套。旅知道这是她来他们家那天时穿的。不过现在挂得不是很稳当，他伸出手想要把那衣服往上提一提，同时还要去压门把手。然而他眼前突然闪回几天前程来到家里时制止了自己的母亲，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。于是或许是因了什么物理学的原理，另一只手对门的力便稍大了一点。只听“哗”一声，衣服掉在了地上。

“啊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不自觉的惊叹声。他连忙转回身来要去捡，却发现程诞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。

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，盯着那件外套。那是一种惶恐的眼神。他仿佛能听见她紧张的呼吸，也看得清她身上不住的颤抖，剧烈地几乎能把她头上的发卡甩下来。“不……不是”

平常别人都说旅一向是很迟钝的，或许不假，因为他这才往地上看。他看到有几板药片、一把小刀、还有几张看起来是照片的纸被撒了出来。

“我来帮你捡起来，真是对不起” 旅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可怕的，于是便俯下身子要去拾起来。然而他刚要去碰，就听到“咚”地一声响。他还在琢磨这是怎么样发出来的时候，突然发现程已经跪倒地上要倾倒了。他顾不上，于是连忙去扶；发现她倒并没有失去意识，只是看起来就像旁边发生了爆炸，眼睛里有点眼泪，嘴还微微张着。旅终于是觉悟了，尽管当了十多年同学，自己对她除了性格上有一个很不写实的体会外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；他现在知道，这件外套自己是绝不应该碰或者想碰的。

“能试着站起来吗。”旅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样叫人镇定的声音。

“唔……” 程似乎在嘀咕什么，又好像并没有形成什么句子。接着她抬起头，几乎是恳求地说，“能不能请你先转过去，就一下，很快就好”

旅烽海照办了。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，门背后的钩子和门板碰撞的声音，一切不超过五秒。“好了，谢谢你。” 他转过身，惊讶地看到一切都仿佛没发生。除了程看起来格外的疲惫。她坐在原来的位置，继续望向窗外。

旅一言不发地走出门，只是挥了挥手，“那再见了。”“再见”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，像是鼻子塞住了。但旅是没有多想的，轻轻关上门以防衣服再次掉下来，便走了。

回家，他把自行车骑得很快。仿佛这样一来，确实有一些想法就来不及追上他的脑子了。然而一到家，一停下来，数不尽的猜测还是冲向他的大脑。现在他又和新年前夕计划着出去玩一样，下了一个决心：要帮助程诞淑。

吃饭的时候，旅要么在食堂，要么在校园里乱逛，从来是不会坐在教室里的。今天是例外。他知道程吃饭很快（因为每次回来都看见她趴在桌上，不知是否睡着了），于是这一次他带着泡面在教室里面先解决餐饮。当然，这势必会吸引贪吃的同学要来分着吃——如果那样——旅烽海又找到了超凡的决心——那他就立刻答应，毕竟决心摆在那里，哪怕少吃一顿也是无妨的。

然而他盲目的乐观力是不会被治好的。“程二十分钟就能吃完午饭”，他是这样想的，然而在第五分钟，他刚刚打开泡面盖子，热腾腾的蒸气一涌而出的时候，却看到灯光穿过迷雾，在课桌上投下羽毛状的影子。“这是什么，”他还在纳闷，突然想到了一件头饰——“啊？” 他一抬头就看见程微微的笑。

“啊，程同学你好！”旅是感觉十分的惊讶，端着泡面就不自然地问候到。他此时在想食堂里有什么菜可以不到五分钟就吃完。“你好。小心别烫着了。” “哦哦” 旅拿着泡面的手已经出了汗。于是看到程几乎才说完这话，就开始摘下发箍和头饰，一头趴倒了。

“至少知道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五分钟就吃完午饭。同时也知道了她头上的发卡是可以取下来的。” 旅意识到自己大概又做无用功了，开始做同样无用的安慰。

“旅！你不是说要分给我吃的吗？” 旅听得身后有窸窸窣窣的低语。很难说他不后悔，但终于还是把本就不多的泡面分给不少人吃了。食堂估计已经卖完饭了，肚里空空地，他只是靠在椅子背上，打哈欠，伸懒腰，还是觉得不怎么自在。这时他忽然瞥见课桌仿佛在抖。“地震了？”他随即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设想，因为其他课桌看起来十分稳定。“程居然喜欢抖腿吗？”他随即又向课桌底下看。却没有发现什么腿在抖。也难怪别人批评他迟钝，他这才想到可能是程上半身在抖。

但他随即又觉得不大可能。教室里这么暖和，也不至于冻得发抖罢。

他认为自己肯定是饿坏了，虽然这并不比地震那样的设想离谱多少。他于是想着睡觉，头刚刚碰到桌子，他便明白了物理上固体传声比气体好的道理。

他听到有人好像在哭。应该是有非常微弱的呜咽声。

不过有人哭也实在不是什么奇闻。但旅并不记得成天趴在桌上，或许一共离开座位不超过十五分钟的程有招惹什么人，或者被什么人招惹。这样一来便奇怪了。难道说程是每天都会在他没回来这段时间里哭一会儿，才睡着吗？这样一想只是更怪了。他不知道怎么地又扩大了自己的勇气，直直地问起来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压低声音问。但是没有回答。

他坐直，再趴下去，声音消失了。但接着是非常小的声音响了起来，“没有什么事……突然感觉有点难过，把你吵醒了很抱歉”

“太怪异了”旅还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呢。“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们。”同样的声音重复了一遍，这次有些沙哑。旅不知道怎么回答。这声音压得过于小了，几乎算是耳语，听得他甚至感到可怕。“他们”是谁，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？

作者的话

这个系列的前两篇文章着力是从“旅烽海”的立场来写程诞淑的故事。“旅烽海”在本系列中的设定是一个普通高中生，对生活有着合理的热情，同时有着自己的兴趣爱好；对于他人的情感则往往比较迟钝，有时因此会显得比较呆；但更多时候会显得幽默。